一个允许严厉批评者存在的总统，再怎么说，也没把新闻打死吧？那些没有批评者的总统，才是真正残暴的总统。  
 
 　 俄罗斯总统普京对媒体以及政治竞争对手的铁腕，让他赢得权力与崇拜者的同时——以绝对数量来看，他在中国的粉丝可能最多——也让他背负了打压新闻自由、漠视人权的恶名。当然了，铁腕人物是不怕这些非议的。

    自普京执政以来，俄罗斯境内似乎唯一让他头疼的就是记者安娜·波利特科夫斯卡娅(Anna　Politkovskaya)，她毫不留情地批评普京的残暴。强悍的普京好像拿这个弱女子没办法。

    普京及批评者安娜的关系，使双方都处于微妙的局面。一方面，安娜为读者呈现了普京真实的黑暗面；另一方面，安娜的存在也使普京得以自辩：一个允许严厉批评者存在的总统，再怎么说，也没把新闻打死吧？那些没有批评者的总统，才是真正残暴的总统。

    莫斯科时间2006年10月7日，这个关系破裂了，安娜在住所的电梯里被人枪杀。几乎所有的舆论都指向了普京，看哪，安娜批得他老羞成怒，下了黑手。

    2007年8月27日，俄罗斯逮捕了10人，指控他们涉嫌杀害安娜·波利特科夫斯卡娅，这占领了当天俄罗斯媒体的头条。俄罗斯总检察长尤里·柴卡说了一通很有意思的话，大意是境外势力介入了安娜谋杀案，这位著名的批评者一死，就会动摇俄罗斯的稳定——言下之意是，就像大家看到的那样，普京总统成了众矢之的。

    这番表态效忠得过了头，诺瓦亚·甘兹塔是安娜原来供职媒体的总编，他讽刺检察长的发言不像检察官，倒是个十足圆滑的政客，并发誓报社将自行调查——言下之意是，普京仍然难逃嫌疑。他有理由这么说，在被捕的10人当中，竟然有三人是FSB的前官员。FSB的前身就是小儿听了不敢夜啼的克格勃。

    作为克格勃出身的普京总统怎么解释这件事呢？只能说这三人是为了拍马屁，看到自己的老大被新闻记者批得体无完肤，要替他出气。既然他们被抓起来了，看来就算是他们想拍，普京也不领情。安娜谋杀案，无论最后的判决书怎么写，怀疑者总是认为普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就算他没有指使，他也败坏了新闻空气，让有权力的人粗暴地对付批评者，简单的头脑里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抓起来，二是干脆杀掉。

    再严酷的社会，都会有批评者(至于为什么总是有人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科学家还解释不清楚)，而严酷的社会，一定会有更多的马屁精——这就完全可以解释了，里面有利益——不过，传统偏见评估拍马屁为零风险，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其实是个误算，比如FSB三位官员参与谋杀安娜，这个马屁成本，跟说真话的记者差不多高。

    我的文章想得出一个微小的结论，就是拍马屁要与时俱进，学一点新闻学，看看公民社会的基本模样，这样你就不会去殴打记者，构陷批评者——这样将把拍与被拍的人都拖入泥潭，由于马屁精的职位低，事情败露时，自然会成为牺牲品。热爱拍马屁的诸君，不可不深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