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城镇人口首次超过农村人口，中国城镇化率达到51.27%的背景下，3月25日，“2012中国城镇化高层国际论坛”在上海举行。《中国经营报》记者现场采访发现，重量级业界专家都表达出对目前我国城镇化推进路径的担忧：中央农村工作领导小组副组长陈锡文表示，“目前，中国城镇化推进的路径和方式是难以持续的”；国家发改委城市与小城镇发展中心主任李铁也表示，“低成本的城镇化增长过程，到今天不得不面临结构调整”。

牺牲农民利益的路径

国家统计局最新数据显示，2011年中国城镇人口达到6.9亿，乡村人口6.5亿，城镇人口占比首次过半，中国城市化率达到51.27%。

不过，专家们认为，中国快速增长的城镇化率建立在几个低成本的因素上，包括土地的低成本、劳动力的低成本、环境成本、基础设施和公用事业的欠账、相当一部分人员的社会保障残缺不全，以及公共服务能力明显低于城市的扩张等。

“长期以来，我们奉行低价从农民手中征收土地政策，不止是低价，同时把农民的耕地通过置换的形式征收。土地的城市化快于人口城市化，问题就是我们拿地拿得太多了，造成政府对土地利用不珍惜，短期行为严重。”李铁表示。

“如果我们这样毫无节制地向农民索取，来堆砌一种对他们毫无好处的城镇化，以后城市出现困难的时候，农民很难来帮助你，而且最重要的是，连农民自己都很难维持自己的生产和生活。”陈锡文对此忧心忡忡。

此外，中国城镇化还表现出集约性不够的特点，单位面积产出和发达国家相比有很大的差距。陈锡文举例说，深圳在我国的城镇化、工业化水平也是相当高的，但包括居住面积在内的整个深圳市的建筑用的单位产出是4亿元人民币，和香港的差距很大，“反过来从另外一个角度表明，即使不再扩大现有城市的面积，其实我们的经济增长还有非常巨大的潜力。”

李铁认为，我们应该矫正城市发展模式，提高城市土地容积率，降低人口准入条件，形成高密度人口，“好的城镇化发展模式，城市土地集约发展，应该是服务业主导的模式。而我们现在的很多城市，却是工业主导，盲目扩张空间和GDP崇拜，实际上是牺牲了服务业的发展。”

城镇化需要立足全局的制度

低成本城镇化路径带来的一系列问题应该如何解决？

“一定要有制度设计。一个人，从外来人，从农民真正地变成市民，不仅是他自己，也是政府、社会共同要做的努力，因此要设计一种允许过渡的制度，来逐步去解决这些问题。”陈锡文表示，“中国的城镇化发展必须要有一种高屋建瓴的战略性思维和全局性眼光，不能再局限在一市、一城、一镇，只注重自身的发展。”

国家发改委副主任彭森表示，“农业转移人口转化为城镇居民，从表面上看是户籍问题，本质上还要改革依附在户籍制度上的各项保障、各项社会福利的制度。”从近期看，要推动公共服务由户籍人口向常住人口扩展，从长远来看，还需以义务教育、公共卫生、基本医疗、公共文化、社会保障以及保障住房、就业服务等方面为重点，逐步发展符合国情、比较完整、覆盖城乡、可持续的基本公共服务体系，实现城乡基本公共服务的统一和服务水平基本均衡。

陈锡文还表示，“虽然按照常住人口统计，我国城镇化率已经超过了51%，但实际上在51%里面还有相当数量的人，虽然在城市就业，但是并没有享受到城市市民的待遇，他们要真正融入为市民还有相当长的路要走，还有大量的体制改革和经济社会发展的工作要做。”

李铁认为，另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就是“用工荒”问题，“原来的劳动力输出大省河南和四川，2011年首次出现了本地务工人员超出外出打工人员的现象，还有一些地方，本地就业增长速度已快于外出打工增长速度。”李铁告诉记者，劳动力从沿海东部地区向中西部回流现象已经出现。

选稿/秦锐